彭州掌故丨书法大师陈礼南【人物篇】

值班编辑

书法大师陈礼南

陈璋字礼南，内江地区人。上无父母，下无兄弟妻室。少负才名，深得异人指点“书法”，兼南北之精华，溶为我派。民国初，曾作过府中幕僚。因性情古怪，自负清高，不适官场应酬而被辞退。论才智，可作师爷、教师……但不愿寄人篱下，受人束缚，流落彭县（现彭州市），靠卖字糊口。陈璋的书法作品有三不卖：一、有钱花时不卖；二、钱少了不卖；三、人不对头不卖。故而传世作品不多。一天，县官为了求得陈礼南的字，派师爷来请他赴宴。陈早已耳闻，县官是北洋军阀走狗，贪污之声载道，遂借故推辞。师爷回衙，如实相告。县官无可奈何地说：“别人想巴结还来不及，他却不识抬举，真是个‘烂人’儿！”从此，绰号流传。不久，北洋军被撵走。为了欢迎护国军，老百姓们特地邀请陈礼南书写大幅标语，悬挂城头。要求在数里之外，都能看得清楚。这天，三官庙（原县皮件厂）内，人头攒动。七床晒簟，依次排列。已熬好的墨汁，冒着热气。写字用的大帚把躺在盆边地上。当酒足饭饱的陈烂人儿，从屋里走出时，围观者挤满了院场，人们自觉让路，退到阶檐下站着。陈拱手致谢。今天的他，精神抖擞，苍白的脸上微泛红霞。行家们一看这情绪，暗地想：“他今天一定要出神品！”他走向墨盒站定，弓腰拾起帚把，在手中掂了掂。然后就如晒簟中比划一番，又退出来。将帚浸入盆中，待吸足墨后，提了提，举了举，重量如何。一番准备动作，已使陈全身发热。只见他脱去夹背心，摘下瓜皮帽，紧带扎衣，挽袖解襟……然后大步走向墨盆。举起六七十斤重的墨把，在晒簟里前进、后退、左折、右拐。时而急行，时而骤上，横扫、顺拖。人如老道步罡踏斗，帚如龙舞蛇行……院内一时鸦雀无声。陈礼南一口气写出“欢迎护国军入”这六个大字时，已汗如珠落，湿透重衫。好心人劝他休息，他却一言不发，摆手致谢。“城”字开始，他的动作已明显迟缓，脚步也不甚灵活了。当写到“戈”字的钩时，双臂已无力上提。好个当代大师，略停一停，情急生智，陡然飞起一脚，挺拔隽秀的“银钩”随扫帚而起。真是“力系千钧”！人们无不叫绝。此时，陈腰酸腿重，双臂难举。按常人体力到这极限时，只得就此休息。但是，他咬紧牙关，垂头曲背，倒拖帚把，迈着沉重的步子，步向墨盆。蘸足墨汁，歇了口气。使出仅有的力气，“扫”出“戈”字上的短撇。然后丢去墨帚，站在原地，大喘粗气。片刻后，他跄跄踉踉走向墨盒。一闪，栽跌倒在盆中。人们大惊失色，鼓噪而上，扶起站起。只见他眼神呆滞，脸色苍白，双手颤抖，下半身全被墨汁浸透。陈已说不出话来，只示意旁人扶起走向“城”字之右上角站定。一屁股坐倒在地，几移几擦，完成了这一“点”……。真是“得来成就却艰辛。”从此，人们亲切地称他“陈难人儿”，他真实的名字却被人们淡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