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读书的人,灵魂自带香气,能让你在迷惘中自省,在痛苦中重生,在泥泞里开出花朵……在彭州这座充满书香气的城市里,我们遇见了一批热爱阅读的读者,他们在书中读山川湖海、读人生四季、读念念不忘的回响;他们在书中思生活百态、思生命意义、思漫漫求索的征途。系列报道《书香彭州》,让我们一起沐浴书香,走进今天的故事主人公——邹佳汝。
不管是什么年代的小孩子,放学后是最怕“等”的。读小学的邹佳汝住在城乡结合部,每天往返的交通工具是城际公交车,一放学,便急匆匆地赶往公交站台等候。那时的公共交通还比较随意,只有出发时间和收班时间,其他都靠运气。有时只需半小时,但有时等到天黑,也没见收班车的踪影。小小的她,背着沉重的红书包,在马路边踮着脚,伸长了脖子向远处望去。就这样盼望着啊,盼望着车顶端闪着刺眼黄光的那个数字“2”。当等待成了一种习惯,车在拐弯处的一声“嘀嘀”喇叭响,她都能准确无误地判断,对,就是它,来了!
这样枯燥又漫长的等待,在她踏进站台后的新华书店的那一刻,便结束了。
坐在国外小说专柜前的原因很简单,她要在这个书柜上找找同桌看的那本《基督山伯爵》,这本书太抢手了,她还没看完呢,同桌又要借给其他同学了。最重要的是,在这个绝佳位置她能像一只敏锐的小猫咪,时刻监测马路上的动态,公交车还没停稳,人已经冲了出去。
从坐下的那刻起,时间仿佛变了。怎么刚捧上《小妇人》,车就来了;《雾都孤儿》正读得起劲呢,车又抵达了。只得慌慌张张地将书放回书架,坐在车上,还对《笑面人》中格温普兰救下盲人女孩的故事情节意犹未尽。有时候真不凑巧,一本书正读到精彩处,第二天再去看,发现已卖,为此她还失落好一阵。
二十多年过去了,新华书店关了。可那一块透明的玻璃落地窗,却永远留在了她的记忆里。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洒进来,有一个小女孩席地而坐,时而看书,时而抬头看向窗外。偶尔忘了抬头,车已经过去了……
在关于读书的记忆里,少不了她的父亲。父亲不爱看电视——这是她儿时的想法。
高中的学习生活多忙碌啊,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可以放松一下,但父亲回来了。一家人边聊边吃午饭。饭后,她心里便开始琢磨如何跟父亲说想出去玩。琢磨着,琢磨着,算了,忍忍。留他一个人在家还怪孤单的。
父亲从不会主动打开电视机。迫于父亲自带威严的气场,这让她也不敢轻举妄动。偌大的屋子只剩他俩,静得人不知所措。父亲拿着书,斜躺在沙发上,一言不发地看着。她去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想想,还是让父亲看看她也是爱读书、爱学习的乖孩子吧。
炎热的夏天,她靠在沙发的另一端,手捧父亲书柜里的《康熙大帝》,伴着悠远的声声“知了——知了——”,不知有没有读进去,一下午的时间便消磨过去了。
对阅读这件事,父亲总是无条件支持,即使当时的生活并不宽裕。一提到买书,他会给出超额到令她惊讶的零花钱;一说买新书柜,不跟母亲商量,他俩立马去买了回来;到了过生日,两百块的购书费便是生日礼物了。
去年除夕夜里,父亲和奶奶又像往常春节一样,斜靠在沙发上,腿上盖着厚厚的被子,电视里播放着奶奶喜欢看的战争片。父亲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,奶奶在一旁,眼皮费劲地耷拉了一次又一次,似梦似醒。
学生送给邹佳汝的书签
那一刻,她才恍然,原来父亲是喜欢看电视的。小时候,他默默陪她看书,是希望她能养成阅读的习惯啊。
到了大学,就读于汉语言专业的她更是接触了更多的文学作品。专业课老师仿佛有一种神奇魔力,听完一堂课,总会激起她阅读这本书的欲望。也受身边朋友的影响,开始泡图书馆,几本几本地借着看。
从弗吉尼亚·伍尔夫的意识流小说,到哈代《德伯家的苔丝》、茨威格《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》、阿瑟·米勒《推销员之死》…日本作家川端康城、芥川龙之介、黑泽明等等。好像从那时起,读书真的成了习惯。她也说不清书带给了她什么,只是觉得几天不读书,心里似乎空落落的。
成为一名小学教师后,读书更是要紧事。她从不盲目给学生推荐书目,认为“凡是推荐,我是必读”。除了在班级推荐好的书目给学生,她还会通过自己的微信公众号推荐育儿书籍给家长。
书和学生联系在一起,当然会碰撞出一些奇妙的火花。
一次,她在班级图书角借了好几本书,因工作忙碌,没能按时看完。班上的三位图书管理员经常追到办公室:“邹老师,提醒您借的书还有一天到期哦。”“邹老师,您借的书超时了两天,要交两块钱。”这群孩子真是可爱啊!她想,这种被人“追债”的感觉挺幸福。
四年级,她读完从跳蚤市场上淘来的《佐贺的超级阿嬷》这本书,迫不及待地跟学生分享。当她说到一半时,班上一名小男孩便接过话来,她让学生来上台讲。小男孩给同学们分享了昭广在阿嬷家的几件趣事,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分享结束后,只见他满脸自豪,因为全班只有他和老师读过这本书,台下几十个学生欣羡的样子应该让他终生难忘吧!她想,一本小小的书,就像一颗石子,扔进池塘时总会泛起微微波澜。
她经常鼓励班上的学生要多读书,常告诉学生她推荐的书仅是沧海一粟,世间还有那么多值得你们去读、去品味的好书,一定要养成好读书的习惯。
她说,如果把人生发展历程细化到每一天,那么读书对她而言扮演着一种警示作用:为人要谦卑。